(第五章)(1/ 2)
庭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两天妻子来看我时我好多次欲言又止。妻子是个女强人没错,但她的自尊心让她背负了太多她本不该背负的东西。连这么大的事都能瞒这么久,我真担心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事情瞒着我。老罗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头病,但每次谈到他妻子总是让我放心说她做事有分寸。可自从看过那篇私信后我总是爱胡思乱想,想着老罗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是不是也是在她的分寸之内。我完全不知道身陷囹圄让我的性情逐渐暴躁,对倪元的愤怒已有一部份转嫁到了妻子身上,在心里埋下了对妻子不信任的种子。
庭审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坐在妻子身边的老罗,他与我想像中的佝偻样相去甚远。虽然黝黑而粗糙的皮肤与多数中老年人相似,但四肢却意外的精壮,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吃力气饭的。老头一身朴素的青布衣一尘不染,沧桑的老脸上不均匀地分着着皱纹和老年斑,花白的头发微微谢顶。这副模样倒颇像影视剧中身手佼健的武行。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与我的妻子坐在一起明显矮了半个头,如果算上下半身估计要矮出整个头去,目测下他的身高连1。6米都没有。妻子的身高本就在女性中比较出众,两人这样相邻而坐将老头显得更加矮小,不过这样的搭配在旁人看来倒有种父慈女孝的感觉。
看着美妻就这样跟一个陌生的精壮老头同席而坐,我心里是五味杂陈。但我并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因为倪元赫然也坐在人群中看热闹。在公司的时候他为了利益跟我冲突也就罢了,大家在商言商。可他连我的妻子都敢染指,这个曾经的好友已然成为我平生最大的死敌,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庭审的结果很快出来,我如预期地被判了三年,从拘留所转移到市郊的监狱,开始了度日如年的劳狱生活。妻子在判决下来的时候哭得跟泪人似的,从此家庭的重担正式落到了她柔弱的肩膀上。一旁的老罗倒是不悲不喜,按理说我撞死了他的儿子,他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可他硬是表现得古井不波,不知道妻子是怎么劝解这个倔强老头的。
倪元也没有想像中的幸灾乐祸,从开庭到结束一直是一副看客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确认我的刑期,好安排他的上市计划吧。
市郊监狱离城区有不短的路程,妻子还要照顾家里,所以没太多时间来看我。监狱的管理比想像中严格得多,也不能私下里上网。这种日子让我如坐针毡,心情一天比一天烦躁。
入狱半个月后的一天我正百无聊赖之际管教通知我有人探视。我以为是妻子,因为她已经有快一周没来了。等见到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居然是倪元,看着他玩味的笑容我顿时怒不可遏。当我控制不住冲向他时管教按住了我,我不得不安分地坐下来与他面谈。等我坐下以后管教竟然出去了而不是像平常一样盯在旁边,我立刻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会面。
“睿哥,干嘛这么激动,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倪元首先开口了。
“激动?老子现在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我捏得手咔咔作响却是没有动手,因为我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要耍什么阴招。
“一次输赢而已,睿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吧?”倪元全当我是为了公司上市的事在与他斗气,全然不知道他对我妻子所做的过往已全部被我得知。“但这也是托了嫂子的福,要不是她将睿哥手上的股份全部卖给我,我也不可能这么完美的接掌公司。”他自顾自地说道。
他的话如一道惊雷将我击中,因为我分明记得我吩咐过妻子,卖给谁也不能卖给倪元。妻子怎么会这么做?难道她又受了倪元的胁迫?
我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越过桌面一把揪住倪元的衣领,出乎意料的管教并没有冲进来阻止我。
“你他妈对我老婆做了什么?”我怒吼道。
倪元被我的突然暴走弄懵了,他心里还只当我跟他只是生意纠纷。
“你什么意思,我能对嫂子做什么?你们家钱不够用,我出价最高这股权自然就要卖给我啰。”倪元下意识地回答道。
“你放屁,我们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你来施舍了?说!你他妈又做了什么欺侮方妮的事才让她放弃股权的?”我对他的解释嗤之以鼻,下半句的怒吼几乎震破他的耳膜。
倪元听到我说“又”字方才有些顿悟过来,“方妮都对你说了?这不可能,以她的性格她根本不可能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他妈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是我问你,方妮为什么会把股权卖给你?”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心里已经认定方妮是受了他的胁迫。
“我他妈要真是耍手段弄上手的还用得着跟你废话?”倪元这时候也火了,用力把我推开。“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敞开来说。”
“我就是不服,方妮为什么就对你死心踏地的。我到底哪点儿比不上你,以前也就算了,你也算人模人样,可看看你现在,丧家之犬!关在这铁笼子里还要靠女人在外面给你东奔西跑。我承认,以前我就是嫉妒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比我强,所以才想征服方妮证明我不比你差,可自从我无论下多大本钱她都不理不睬之后,我发现我渐渐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即使她结婚了我也没有放弃,最后我甚至用出了下药这种手段她都没有屈服。跟她一比我以前泡过的那些女人全是渣。所以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打败你再去征服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不接受我,啊?为什么!”倪元像魔怔了一样连珠炮似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郁结。
倪元话头的两句污辱的确戳在了我的痛处,但他后面那段自白完全就是个典型的偏执狂说辞。以前那些追女人的惯用手段在方妮身上受挫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变得不计后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就像是被父母宠坏的孩子,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手。但是方妮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拿来跟他以前追过的那些虚荣女人相比,这是对她的污辱!
“你他妈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以为世界就该围着你转是不是?方妮能看上你才是瞎了眼!”我拍着桌子斥骂他。倪元做兄弟还算是个讲义气的家伙,不过那都是年轻时意气相投大家都喜欢做些离经叛道的事儿,真正需要按规矩做事儿的时候这小子就原形毕露了。
“没错,她就是瞎了眼。所以现在才跟着你受苦;所以现在才会为钱发愁,为了能多得到点钱把股权卖给我这个曾经污辱她尊严的人。知道吗,睿哥,看到她拿着股权协议书来找我,我有多快意吗?这个曾经可以对金钱不理不睬的女人也会有为了钱来求我的时候。”倪元不放过任何打击我的机会,又放了一记重磅炸弹。
“你就话什么意思?”此时我才从他的话中听出来可能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股权应该真的到了他的手里,倪元就是这种得了个新玩具就要到处炫耀的性格。
“怎么,你终于肯相信了?”倪元整理着刚才被我弄乱的衣服,看着我的惊讶一脸的得意,“你该不会以为凭你们手里那点钱就够把你从这里捞出去吧?你也太小看那些官老爷的胃口了,这个月政府刚出台了严惩危险驾驶行为的新规定,其中酒驾,醉驾就是重点。你也是很不巧正赶到这个枪口上,你不是想早点儿出来么?那些官老爷当然要趁机从你头上狠捞一笔,不然都对不起他们头上的乌纱帽。”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此刻如六月飘雪,刚才因愤怒而激荡的怒火瞬间转为坚实寒冰。我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按妻子的性格是不会因为外部环境变化就改变已做出决定的。那么把手中的股权最大额套现就成了唯一的出路。我不是不能理解她这种做法,可是为什么都不提前来告诉我一声。
虽然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但这种直接被忽略的感觉让我感到入狱后自己在这个家的存在价值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我又一次被这种我曾经欣赏的女强人行事作风伤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此刻面对倪元我是不能示弱的,他就是那种打蛇随棍上的人。我摆起一副冷脸道:“哼,让你侥幸得到股权又如何,但方妮还是没让你占到便宜不是么?”方妮的商业谈判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使被迫要把股权卖给倪元也绝不会吃亏,这点我完全可以相信。
果然倪元一听我这话脸就胀成了猪肝色,本来已做好欣赏我失败者的颓丧模样,没想到我却反过来给了他一耳光。倪元祭出了此行最大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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